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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内相当安静，甚至可以听见暖气拂出空调出风口的声音。
颛西夜看向副驾驶位的欧阳可可，“你在想什么？”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之前的声嘶力竭，他的嗓子有些发干。“这么……出神。”
“我在想你和卿警官，我想，如果有这样一个人，会在这种情况下无条件信任我、为我辩解、试图为我奔走，我是死了也愿意的。或者说，如果是你为我做这些，我是死了也愿意的。”欧阳可可在心里说，这是她一辈子没可能说出来的话。但是她又确实得回复颛西夜些什么，于是她装出一副姿态优美又愚蠢的样子，朝着颛西夜笑了笑：“没什么，我刚刚在办公室里吃了小饼干，有些甜，我怕会胖。”
颛西夜送完欧阳可可之后，在她楼下的一家进口超市里买了一瓶热红酒——这种加了肉桂、胡椒、八角等香料，需要加热饮用的红酒可以让他在冬日的寂寥里稍稍安心，这时候家里应该只有他一个人，他晚上的时候可以喝点酒，醒醒脑子之余好好想一想案子的内容。
譬如说卿常被认定叛变之后，他留下来的那个烂摊子该谁去收拾。
他怀着有些沉重的心思回到家用钥匙打开门，先于他推开门一步的，是他父亲在门里帮他拉开了门，“爸爸，你怎么在家？”颛西夜有些讶异，甚至忘了把钥匙从门上拔下来。
他父亲已经很久没有回家了，毕竟官员最不容易在办公室里被暗杀，而他的家里却有很多缝隙可以去动手脚。
“封永输了，佛山党委书记的调令今晚就会送到他家里，”颛市．长坐回到原先的位置上，深陷于一把单人沙发里，仿佛自己刚说的不是权力博弈里的尔虞我诈，而是动物世界里一个小型动物族群的王刚刚落败了，“所以我当然要回家——你买了什么麽？”他用眼角往颛西夜手里提着的购物袋上瞥了瞥。
颛西夜拿出不透明购物袋里的红酒瓶，“热红酒，圣诞节要到了。”他有些不自然地说。
“热红酒啊……”颛市．长沉吟了一会儿，指挥颛西夜道：“你去烧水给它水浴，我们父子俩喝一杯好了。”
虽然很奇怪父亲今天怎么这么好说话，但颛西夜还是应了一声，转身去了厨房，他刚拿下束之高阁久矣的一把玻璃壶，就听见颛市．长在客厅里像是感慨一样说：“我要做省．长了，广东省的。”他的重音停在‘广东省’上。
政治家是没有区域性的，很多人做完一个地区的市．长，就有可能去另外的地方做省．长，这是为了防止他们长时间呆在一个地方可以徇私舞弊，也是为了确保等到他们升任中央的时候可以了解每个地方的情况。
颛西夜应了一声，把热红酒瓶浸泡在玻璃壶里水浴。
颛市．长是在广州做市．长，未来在广东省里做省．长——在一个地方进行升迁，差不多也意味着他的政治生命走到了尽头，只不过他又没有错处、政绩也好看，于是中央给他一点怜悯之心，让他在一个熟悉的地方终老。颛西夜知道父亲一直希望升上中央，但是最终也没能如愿，所以哪怕是在博弈中最终胜利，这胜利未免也显得苦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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