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欧阳可可说：“是的，并且梦境比之前更加完整。不对，不是完整，是还是在情节上非常破碎，但补充的内容更加完整。”她跟邓医生描述了自己的梦境，“有一件事很奇怪——我的好朋友，非常好的那种最为亲密的朋友说我之前从来没有谈过恋爱。但是我的梦里却反复出现一个不存在的男朋友，我知道那不是我现在的男朋友，因为他也出现过在我的梦里。并且我觉得我现在在逐渐回忆起之前的事情来。”她又说了今天突然想起之前看过的《上流法则》这本小说的事情。
“梦境可能是你的大脑记忆在恢复的反映，回忆起来的事也有可能是你内心的投影，现在其实没办法确定你的真实状况，也许进行催眠你会舒服一点。”邓医生说，他让欧阳可可躺到治疗椅上，挑选自己最为舒服的睡姿平躺着。
欧阳可可说：“我不想进行单纯的催眠治疗。”她觉得那样太慢了，她一向是个急性子。
“你是想做深层次的催眠，知道之前发生了什么事情？”邓医生问，他想明白之后正色对欧阳可可说：“根据你的病情以及你之前的说法，我其实更倾向于认为你的大脑没有受伤，深层次催眠没有这个必要。”
“那么为什么我失忆了？”欧阳可可问，这是她最想不明白的，因为之前在医院里，她的主治医师就说她的大脑并没有什么大的问题。
“你的大脑选择了封闭自己的一部分记忆——也许是因为那些记忆让你太过痛苦，也许是因为你打心里希望忘记它们、开始新的生活，总之你的大脑在没有受伤的情况下选择了遗忘，我觉得这对于你来说是一种保护机制，有利无害，”邓医生温和地劝说她，“很多时候，知道那么多对自己并没有好处。趋利避害是人类的本能，你不要担心太多。”
欧阳可可在治疗椅上翻了个身，又翻回来，她在几分钟内想了很多事情：她一直认为失忆意味着她失去了很多不该失去的东西，哪怕失去对于她来说存在好处，但也这不意味着她可以心甘情愿地让自己身体的一部分就这么消失不见了。她得为自己经受过的痛苦与挫折负责，不然的话，她岂不是跟颛西夜一样了麽？
“我刚刚跟您说了，我跟我的男朋友吵架了。”欧阳可可主动提起这件事。
邓医生以为她想要换个话题或者治疗方向，就附和着说：“嗯，他事事都瞒着你，这样伴侣之间存在感情却缺乏信任确实不太好，你宣泄出来、不把事情藏在心里是很好的做法，下次跟他说这件事的时候把我的话告诉他也可以。”
“我想说的不是这个——您有没有听过一个段子就是有人宁愿做痛苦的哲学家，也不愿意做一只快乐的猪。我想说的是，在这个事情里，他可能自以为隐瞒我的身世对于我来说是一件好事，可以让我做一只永远快乐却无知的猪，但是我就是宁愿做一个痛苦的哲学家。我不愿意趋利避害，我想要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我想要在知情的情况下做出选择。”欧阳可可看着邓医生的眼睛说。“而不是让我的恋人、我的大脑在我不知情的情况下，为了我好，做出我不喜欢的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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